Thursday, April 17, 2008

肢解。

我要說喔~
這篇文張絕對不是我寫的, 而是出自我中學朋友的'手'~
重點是, 她除了文筆了得, 還是大美女, 順便介紹的她的blog給各位, 有空就看看吧~






當回憶利刃穿過,一劃又一劃,劃過空氣劃過皮膚。穿過身體,直達每個細胞。風是冷的,風不斷灌進身體,好冷。

冷常常足以凌駕於所有知覺之上,甚至掩蓋所有知覺。凍死的新聞時有所聞並不出奇。《完全自殺手冊》中提過以凍死做為自殺手法的過程︰開始時全身凍得直哆 嗦,直腸體溫到達三十五度時會產生疲勞感、倦怠感和睡意。當體溫降到三十三、三十四度,思考力逐漸減弱,意識模糊不清,會被一種「甘美的恍惚感」籠罩。到 了三十至二十三度就失去知覺,直至死亡。降低至二十五度以下時就無法救助了,所以比想像要爽快得多。

《完全自殺手冊》再說︰凍死也是一種除了初期的寒冷以外,完全沒有痛苦的自殺方法。在雪山凍死的屍體和煤氣自殺的一樣,有時被形容為「最漂亮的死法」。

人們常常說心寒心寒,表示對某樣人事物已經失去期盼不再管。心寒原指病症名,在《素問·刺瘧篇》中說:“肺疟者,令人心寒。”心寒是否也是最漂亮的死法。 與這個世界的熱情、滅亡,快樂、悲傷,美麗、醜陋,寬容、自私,純淨、骯髒,光明、黑暗,捆綁、自由。完全隔絕,再無強烈知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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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歲時桐桐曾被刀劃過脖子。放牛班孩子與資優班孩子不知何故起了衝突,互相辱罵彼此的父母開始扭打。放牛班的孩子亮出刀子,資優班的孩子毫不示弱,拿起美工刀往彼此靠近。桐桐飛奔上前阻止,被資優班的孩子不小心用刀劃過脖子。

力道其實很輕,並且是在脖子上接近鎖骨的地方,只劃破了表皮,流了一點血。桐桐有點驚訝震驚,孩子們都嚇壞了一哄而散。桐桐用衛生紙按著傷口,到校長室報告此事,然後到保健室止血擦藥,請了半天假到醫院打破傷風針。

資優班小孩後來被記了個大過,原因是涉入暴力。桐桐聽到校長對來論公道的父母說︰他們是壞孩子,耍刀弄槍稀松平常。你孩子是好孩子,怎麼可以做這種事。

桐桐是市立中學的校長辦公室助理,低年級老師不夠時會去代課。這天桐桐幫蜜斯林去代資優班的社會科,上課主題是「我最印象深刻的一宗案件及心得」。桐桐看見那個弄傷她的男孩坐在角落的位置,校服皺皺的衣角沒有塞進褲子裡,有點憔悴。她挪開視線,開始點名。

孩子一個接一個上臺報告。大部份孩子報告了政治新聞,為國家前途擔懮。資優班就是資優班,個個頗有見地滿腔理想。桐桐按照蜜斯林的吩咐,用錄音筆一一錄下來,並在報告上用鉛筆寫下自己的想法。

男孩是最後一個上臺的。男孩叫安滬凡,是安麒麟大律師的兒子。安麒麟大律師功力了得,往往能在逆境中突破重圍,將陷入絕境的案子妙手回春,有法界華陀之稱,是政商名流愛用律師。蜜斯林提過,非常期待安滬凡的報告,一定不同凡響。

安滬凡打開報告,口齒清晰的報告著一宗社會案件。馬來西亞三十歲少婦祝瑞鳳,日前遭人殺害後肢解棄屍,三段屍段分別被丟棄在三個垃圾槽。

警方分別在一家酒店發現一隻腳,在一家洋貨批發工廠外發現頭和尚身,在一家商店後巷發現腰身、腹部和大腿。其後警方在同一家酒店起獲相信是凶器的剁肉到及鋸子。

警方已經扣留祝瑞鳳的親生妹妹以及其男朋友,以協助調查這起血案。據了解,死者曾與妹妹男友曾有過一段親密關係。

少婦外號曉雨,曾與友人合伙經營酒廊生意,育有一個兩個月大的孩子。

本埠在十五年前,也曾經發生類似的冷血分尸案。安滬凡接著說。一名三十五歲少婦宋紹琪,遭同居人及好友殺害分屍。兇手將屍塊匿藏在死者經營的花店冰箱中。 而該少婦的七歲女兒,被男兇手綁在花店中,面對著置放母親頭顱的透明水桶。此案件震驚全埠,許多談話性節目紛紛探討人性中愛恨的極點,其後更被改編成電 影。

臺下學生一片沉默。有人舉手問︰那女孩後來怎樣了?

女孩後來交由親戚照養。安滬凡回答。但根據男兇手口供,女孩曾在兇手的威嚇下,動手切割母親的屍體。

學生們駭叫,倒吸一口涼氣。

安滬凡轉頭問桐桐︰老師您做何看法?

桐桐撫摸著脖子上的繃帶,看著安滬凡。下課鈴聲響起,孩子們從位置站起,起立、行禮、謝謝老師,紛紛走出教室。安滬凡仍站在原地,繼續看著桐桐。

桐桐拍拍他的頭,對他微笑,說︰報告得很好,捧著報告離開。

案件發生時桐桐其實九歲,並不是新聞報導的七歲。桐桐早熟,三歲開始就能夠自行打理衣食住行,跌倒了不哭不鬧自己擦藥,也從來不問爸爸在哪裡。媽媽一直是 個冷靜的女人。家中害鼠亂,她對桐桐說︰要想辦法解決事情而不是受驚,要桐桐上雜貨店買老鼠藥,最毒最有效的那種。打破了碗碟,她對桐桐說︰跟媽媽說對不 起我以後會小心,然後要桐桐到夜市買相同價格的碗碟。

有一天媽媽帶一個陌生男子回家,說以後叔叔會住在家裡,桐桐乖乖的叫︰叔叔。

日子很平靜的過了半年。桐桐並不太清楚事情是怎麼轉變的。叔叔漸漸不太回家。媽媽的神情看起來有點懮愁,但起居飲食還算正常。媽媽的好友陳阿姨來過幾次,跟媽媽關起房門聊了很久。陳阿姨大哭大鬧,媽媽說︰麻煩妳像個正常人。

事情發生的那天,剛放學的桐桐看見陳阿姨披頭散髮的走來說︰我們殺了妳媽媽,妳快回家看看。

家裡一片狼藉,能破的都破了一物無存。地板上大片大片的血跡,還有一片一片。桐桐覺得反胃想吐。叔叔走出來,手中拿著鋸子,笑得很詭異。叔叔說︰妹妹,妳媽媽在妳床上。妳媽媽多疼妳,死也要死在妳床上。

桐桐雙腿一軟。叔叔把她拖到房間,沿著血跡一直拖。桐桐的腿沾滿了血,媽媽的血。

叔叔說,來妹妹幫叔叔把妳媽媽的手切斷。桐桐很害怕,害怕得想尖叫,但有些甚麼哽著了喉嚨,發不出聲音。叔叔手上拿著刀,床上擺著刀,好幾把刀。刀鋒銳利,輕輕劃過桐桐的脖子。叔叔拿起桐桐軟弱無力的手,捉起一把刀,往某一塊已經支離破碎的屍塊砍下。桐桐在血泊中昏厥。

桐桐醒來時已在花店,門窗緊閉。只有一盞桌燈亮著,媽媽常坐在桌旁看雜誌。桐桐全身被繩子捆綁在椅子上,只覺得痛非常痛,濃濃的血的腥味衝入鼻子。一抬頭,撞上了什麼硬物。

是那個透明的水桶。桶子裡裝著媽媽的頭顱,幾隻百合零零落落的散開在水桶邊緣。媽媽最喜歡這個透明水桶,說這是為百合專設的桶子。媽媽眼睛還張著,眼睛裡都是血,血在桶子裡似乎還不斷的流。

百合花刺鼻的香氣,血的味道。桐桐不斷嘔吐。不斷的嘔吐,也不斷的流眼淚,直到再度失去知覺。

叔叔在法庭上指著桐桐大笑道︰她的女兒幫我切開她。我叫她切,她就切,多乖。桐桐跌坐在地,眼前都是血,一大片一大片的血。除了血看不見其他顏色。

紅這個顏色,死亡的顏色。

叔叔跟陳阿姨後來進了精神病院,桐桐從一個親戚家,搬到另一個親戚家。如此搬了無數次。每一段時間就以各種不得以的理由請桐桐搬走。桐桐拿著小小行李,一一敲著親戚家的門,禮貌得近乎卑微的說︰麻煩你們收留我。

幾次之後桐桐沒有再去找任何人。她決定自力更生。一下課就去打工,天亮了就回到學校繼續上課,週末就睡在學校教室,與保安及校工玩捉迷藏。後來桐桐在午夜醒來,細想當初日子不知道怎麼過的但就是,過去了。

桐桐想起媽媽跟陳阿姨說過︰麻煩妳像個正常人。也想起親戚們總說︰這不是妳的錯要趕快好起來。但他們把房門鎖得緊緊的,家裡沒有任何利器。

桐桐提出離職申請,跟校長說要去嫁人。校長眉開眼笑的批准。桐桐抱著雜物離開,在校門口,安滬凡追上來,想說什麼,又閉上嘴唇。桐桐拍拍他的頭,微笑的說︰安滬凡,別讓大人毀了你的人生。

別讓那些與你的未來不相關的大人,毀了你未來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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